秦騁睜開眼,朝著窗外湛藍如洗的天空看去。
「你不是說宋氏的人都轉移到宋門了嗎?那就去宋門找。」
話落,許漾卻有些猶豫,正想說些什麼,抬頭卻看見一動不動坐在那裡的秦騁——
眼神空洞,頭髮也微微有些凌亂,整個人沒有一點精神。
頓了頓,又把到嘴的話給咽了回去。
「好,我這就去準備。」
希望他能早點看清那個女人的真面目吧。
就在兩個人準備出門時,檔案室的資料管理員卻慌慌張張的攔下他們。
「怎麼了?」
許漾看著一臉驚慌失措的管理員,有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。
「查爾頓花圃開發文件……」
管理員支支吾吾的,雙腳不停的發抖。
「文件怎麼了?你倒是說啊?」
看著他一副張慌的神情,許漾也急了,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。
「不見了!」
管理員的聲音都是顫抖的,那雙腿因為緊張不住的打顫。
「什麼?」
許漾驚愕的瞪大眼睛,上前一把揪住管理員的衣領,「你再說一遍。」
「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亂說啊。」
管理員已經驚慌的不成樣子,爾後,瞥到許漾身後的秦騁,突然想起什麼來,趕緊說道,「哦,對,我想起來了,我記得有一天宋小姐來過,說來拿秦總要的文件。」
許漾抓著管理員衣領的手又往前拉扯了幾分,憤怒的說道,「不是我們公司的人你也放進去?」
「可那是秦總的人啊。」管理員跺著腳,面色懊惱又委屈。
看著眼前扭桑的兩人,秦騁卻只是冷冷的一笑,轉身進了辦公室。
「哐——」
幾十斤重的門被狠狠摔上。
許漾狠狠的推了推管理員,「等會兒再找你算賬!」
說呀,跟著秦騁也一起進了門。
進去后,許漾再也壓制不住心裡的怒火,也不管秦騁願不願意聽。
「秦總,我就說她接近您是有目的的吧?」
「她剛走,東西就被盜了,她還好巧不巧,就去過檔案室。」
「這東西,顯而易見,就是她偷的!」
「堂堂宋氏總裁,是個商業小偷,我看傳出去,她還怎麼混!」
許漾將這幾天堆壓在心裡的怒火全部發泄了出來。
忽然覺得,自己竟然從來都不了解宋晴暖。
「許漾!」
秦騁背對著他,出聲打斷了他的話。
聽出秦騁話里的不滿,許漾索性也直接拉開凳子坐下。
他雖然是秦騁的下屬,但跟在秦騁身邊這麼多年,自然不能看著秦騁這麼下去。
他倒想看看,這回秦騁還想怎麼為宋晴暖辯解。
「你出去吧。」
然而,秦騁卻好像沒有要與他爭論的意思,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。聲音難掩疲憊。
「秦總,你不要再被那個女人騙了好不好?」
可是這次,許漾沒有聽他的。
許漾最討厭的,便是每次有關於宋晴暖的事,秦騁都背對著自己,讓他都不知道,秦騁到底是怎麼想的。
「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東西是她拿的?」秦騁沒有回頭,森森冷冷的嗓音里透著一股寒流。
證據?
許漾頓時氣不打一處來。
「秦總,都這個時候了,你還在為那個女人著想嗎?」
秦騁皺了皺眉,回過頭,看向許漾的眸子犀利如刀。
儘管宋晴暖騙了自己,可許漾嘴裡一口一個「那個女人」仍然能讓他十分不悅。
「你是不是覺得我還不如一個女人?是不是覺得沒有這份文件秦氏就要活不下去了?」
許漾瞪大了雙眼望著秦騁。
他顯然沒想到秦騁會這麼說。
「秦總,我不是這個意思,我只是……」
許漾無奈的嘆了一口氣,硬著頭皮的解釋在秦騁凌厲的注視下,聲音越來越小。
「那就閉嘴!宋晴暖就算犯了再大的錯,她也還是我秦騁的女人!」
秦騁的看向許漾的眼神彷彿凍結成了冰,「除了我,誰都不能在背後詆毀她。」
「我……」
許漾張了張嘴,還想再說些什麼,也再說不出口了。
秦騁冷哼一聲,拿起桌上的筆生生掰成了兩段。
他當然知道這件事情是宋晴暖做的,那天她來自己書房,他就有所警覺。
只是沒有想到,這都是宋晴暖的調虎離山之計!
宋晴暖,果然是越來越讓他刮目相看!
「一個女人,還想跟我斗?」
秦騁冷哼一聲,深沉的眸子里,氤氳著狂風暴雨之色。
許漾到底是不敢在多說什麼,打了聲招呼就轉身離開。
等許漾走後,秦騁那張面如寒霜的臉色才終於鬆懈下來。
取而代之的,是周身無限放大的凄涼。
當聽到宋晴暖去過檔案室時,他彷彿被人扇了一個大大的耳光般。
欺騙,背叛,痛苦。
這些字眼紛紛湧上心頭,他差點就想放棄找她的念頭。
他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覺,害怕他這麼久以來的堅持會被日漸消隕。
原來被背叛,竟是這樣讓人痛不欲生的滋味。
「呵呵……」
倏地,秦騁突然發出一陣自嘲的笑聲,諷刺的聲音在這偌大的辦公室里格外落寞。
「咚咚——」
就在這時,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。
秦騁看了一眼緩緩打開的門,剛才臉上重重複雜的情緒瞬間收回。
來人不是別人,正是秦家的旁系,秦旭舟,看上去三十五歲左右,眉目間有秦騁的影子,卻和秦騁查了不是一星半點。
好巧不巧,正是負責這次花圃項目的重要負責人。
這個時候過來,目的昭然若揭。
果然下一秒,那人直接開口,「我聽說文件失竊了?」
「嗯。」 嗯?
秦騁雲淡風輕的回答,顯然讓那人十分不滿意。
「秦騁,現在秦氏雖然是你做主,但你要明白,我們這些人,不是吃軟飯的!」
若是以往,秦騁一定會用凌厲的眼神和強大的氣場將人回懟過去,但是此時,卻只剩下滿滿的疲憊。
見秦旭舟似乎還要說些什麼,他當下一個眼神掃過去,冷冷道:「去開會。」
沒等那人開口,秦騁率先起身,直接越過他朝會議室走去。
感受到秦騁強大的氣場,秦旭舟縱使心中有氣,此時也不敢再多說什麼,跟著一起到了會議室。
不一會兒,會議室里便坐齊了秦氏的各位股東。
看來,丟失計劃文件一事,有內鬼提前放了風聲。
不然怎麼秦騁是最後一個知道的?
秦騁被宋晴暖這一系列手段弄得猝不及防,但更多的卻是對那個女人的佩服。
他甚至忍不住想到,等將來找到那個女人,一定要親自告訴她,在老虎頭頂拔毛,是什麼下場。
兀自愣神間,有人開口說話,打斷了秦騁的思緒。
「秦總。」
一位年長的老股東率先開了口,「我聽說「查爾頓花圃開發計劃文件」被弄丟了……這可是我們一項大計劃,和國際對接,這個骨節點上弄丟,怎麼跟那邊交代?」
至於到底是怎麼弄丟的,他們都知道,卻不敢問。
但即使這樣,其他股東也都紛紛附和起來。
「是啊。」
「這可怎麼辦?」
秦騁不說話,冷冷的面色越發難看。
別以為他真的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。
「要不,報警吧。」
突然有人提議道,許漾聽后,心裡「咯噔」一下,迅速看向秦騁。
「不行!」秦騁一口回絕。
秦騁的回答,倒是在許漾的意料之中。
「為什麼?」
那人顯然不情願,但面對的是秦騁,話語明顯的有些心虛。
「報了警,你是想讓整個商界都知道我們秦氏管理不當,防範不嚴嗎?你猜猜時候他們會不會都來看秦氏的笑話?」
秦騁的一字一句,重重地砸在在座的每個人心上,這下,再沒人發出聲音。
不給眾人喘息的機會,秦騁冷洌的嗓音接著開口,「我找你們來,就是想告訴大家,就算沒有那份文件,我們也一樣能拿到代理。」
「從今天起,再有人提這件事,就是對我秦騁的質疑!」
秦騁聲音不大,語氣卻是毋庸置疑。
秦騁說完后直接起身,撇了一眼還在面面相覷的眾人,只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。
可秦騁是走了,但事情不是過去了。
這些股東裡面,有認可秦騁的,也有不服的,覺得那麼大的事,卻被他幾句話掩了過去。
但,都礙於秦騁的威嚴,誰也沒有再開口。
眾人隨即將視線看向一邊的許漾: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,我聽說……」
有一個人大著膽子問了一句,瞬間被許漾的一記眼刀給掃了過去。
「李董,這件事情,以後還是不要提起,特別是在秦總的面前。」
誰都知道,宋晴暖三個字現在就是秦騁的禁忌。
「你也是公司裡面的老員工了,怎麼秦總做事還有不信任的時候?」
「不過就是一個合作方案,沒有了,重新弄就是了,秦總能弄一個,就能弄兩個。」
此話一出,眾人追究是不在說些什麼,沉默下來。
彼時,秦氏頂層。
秦騁回到辦公室后,便把自己關了起來,整整一天,都在思量著新的合作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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